【树树】路过了青春我们还拥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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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hu

我想起来就想大哭的校园故事里,王总注定是个免不了的角色。我在想,如果那段校园生活缺了她,说实在的我想象不到,因为我们在一起的几年几乎是形影不离。如果没有她,那哪还有什么故事。

为什么叫她王总,我不知道,大概因为她姓王吧,关系好的几个同学都那么叫她,我也就那么叫她了。和她相处至今,我觉得我做过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每换一本日记本,就把之前的日记给撕了扔了,那里得记了多少后来我们都不记得的故事呐。

掐指一算,我和王总都认识七年了。2006年高一时候被分到同一个班,而且巧合之下成了同桌。我们坐同桌时间并不久,甚至不到半年。不过也就是这半年,足够我们从简单认识发展成统一战线的好朋友。

我几乎不记得我们在同一个班时候发生过一些什么。只记得两个人放学了凑在一起,不知道做些什么事。也记得两个人共听一个MP3,MP3没电了,她拔下插头对着嘴当话筒唱歌,我俩依然戴着耳机听着,乐得哈哈笑。

高二时候,面对文理分科,我们并没有多大感触。分开就分开罢,有的小情侣都要分开,而我们小同桌伤心什么。分开后一两个月巧合遇到她,去了她的宿舍。她和她班上另外两个女生住一起。三个人住在一楼的一间宿舍,三张床拼一起摆宿舍中间,一楼的宿舍给人感觉阴暗又潮湿,灯也是几十瓦的昏黄的小灯泡。靠墙的桌子上瓶子里养着每天都在枯萎的花,玫瑰、百合、满天星。真不知道学校让我们住的的哪世纪的房子。宿管阿姨天天在催搬房子,说是一楼二楼三楼要腾出来给高一的小师妹们,四楼五楼那么多空床位,自己找到住的地方了,去阿姨那里登记下就是了。她们三个不愿意分开住,而楼上每个宿舍都是剩下一个两个床位的了,于是她们一直和阿姨僵持。

当然了,最终平民没有斗过皇权,她们还是搬离了那间宿舍。不过也没有搬到楼上,而是出去租了房。于是很多个中午,我们一行几个人顶着太阳穿个几条街、一起去她们的出租屋里煮饭吃。屋里什么也没有,睡觉都是打地铺,可是觉得好惬意。那时候另一同学的租房在旁边那栋楼上,一样是楼顶,两栋楼紧挨着,我们从栅栏缝缝给对方递我们煮的饭,品尝对方的美食,赞美对方,太幸福了。到有一天她们一起的一个同学的爸爸妈妈租了房给那同学后,王总她们也搬回了学校宿舍。王总住我宿舍的空床位,另一同学去了楼上。我和王总间最难忘的故事这才刚刚开始。

王总和我一个宿舍,她没有睡那个空床位,而是和我睡在一起,我们的单人床变成小小双人床。我们一起起床洗漱,一起去教室上早读,一起吃早点,一起放学回宿舍,一起午睡晚睡,一起坐在教学楼下晒太阳,一起轧马路啃甘蔗,一起吃砂锅米饭。抛开上课时间,我们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我们的友情在这平淡的日子里逐日积累。王总在九班文科班,在一楼;我在七班理科班,在二楼。我就是当时那个下课就出现在九班教室、放学就混在九班教室、上课才回到本班教室的那个生性古怪不怎么合群的人。

学校门口穿过马路就是体育场了,还记得某个夏天的晚上,我和王总下了晚自习不想回宿舍,去体育场溜达。少许几个人在跑圈,也有小情侣在说些情话。我们选择了在操场中间那片砂石子地,有水泥地的地方是小情侣的约会场所。我们两个把一件校服铺在地上,两个人挤在一起躺下,竟然能躺得下。我们看着星空,找银河在哪,牵牛织女星在哪,北斗七星长什么样。我们聊很多很多话,在我们聊得很开心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了,我们都惊叫着坐起来。那是她手机铃声,我俩竟然都听成了耳边有狗在狂吠。我至今都不知道当初我们是怎么把那铃声和狗的叫声联系在一起的。

我总是在太阳暖洋洋的照在我身上时候想起那几年。 学校院子里的两排大树一直在那,入秋开始,树叶就开始变黄,深秋时候就落得满院子都是,很多同学去大堆的树叶里找他眼里最漂亮的一片夹进书里。北方的冬天寒冷且干燥,我最容易想起的就是我和王总坐在一楼过道里,那里正面对着太阳,吃完饭就一直坐在那里晒太阳,边晒太阳边打瞌睡,院子里时不时飘落几片干了的叶子。太阳暖洋洋的,人也晒得很迷糊,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晒得脸颊红红的,连笑脸上都满是满足。那是一段温暖的岁月,阳光美好,人也美好。

学校门口就是一家书店,我们几乎每天都在那里租书看,一本书五毛钱一天,一天能看三四本。那些书被老师发现了都会没收掉,或者当场撕掉。老师把那一本本网络小说都叫黑皮小说,老是觉得学生学习不好都是这些网络垃圾造成的。即使老师如此阻止,高中三年我们还是看遍了书店里的各种书,异界、修真、仙侠、都市、网游……除了校园言情和穿越,基本上都看了。我们晒太阳时候背对着太阳面对着墙看,上课时候头低在桌子里看,晚上回宿舍了睡在床上看。现在都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高的阅读激情,虽然看的不是什么名著哲学。

穿过体育场,后门过去那条街,县城里网吧就汇聚在那一片。那街上除了网吧还有二度春药店,露露理发店,火锅包子锅巴米饭。我们总在穿过那个巷子的时候偷偷说露露里的大姐不理发只沿街拉客。佳梦网吧旁边就是二度春了,记得王总有次急匆匆地要去佳梦网吧,竟一个人兴冲冲地冲进了二度春。不过这也怪不得王总,那两家招牌都是绿色的。

我们在冬天时候,总不想回宿舍,老觉得这么冷的晚上就应该找一点特别的事情做,当然了,我们每天都想找一些特别的事情做。也许是那个冬天那场雪太大了,也许是那天晚上路灯太朦胧,我始终都能记得那个场景。天空一片黑,街上店家都关门了,昏黄的路灯就那样亮着,我们刚下了晚自习。一票七八个人男男女女穿过体育场,一排走在街上,边走边吹牛。雪在路灯下纷飞, 地面上的学踩的嚓嚓得响。我们本来约定一票人通宵泡网把的,结果要去哪个网吧意见不统一,最后分几批人,哪几个在绿色网吧、哪几个在佳梦网吧、哪几个在2046网吧。半夜时候,有人问起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出来打雪仗。然后我们所有人顶着大雪,从乌烟瘴气的网吧跑出来汇合……

我总忘不了一些我们在一起时发生的故事,比如王总吐了一口唾沫,她指着她的唾沫骂一个她特讨厌的妞:XXX就是一泡屎!我觉得这件事儿是她做的最幽默的一件事儿了,没有之一。

我还记得有同学晚自习后约王总出去玩时候,我送王总出校门,然后我一个人回宿舍,那段时间我真心对她不满了,因为我觉得我只有她这一个朋友,可是她那么多朋友,我像是不重要的。后来才知道是我太依赖她。我们吃同一碗砂锅,她把鹌鹑蛋都留给我;我们一起照大头贴,她总要我蹲着点,这样和她一样高了;我们路边水果摊买两个苹果衣服上蹭蹭就啃,沿街吃甘蔗时候总拿个塑料袋接着渣滓;我们晚上回去在床上各自写日记,彼此尊重,不多问也不打扰。

我在离校后的那段时间里,内心很是煎熬。我刚回家时候,总觉得很冷。北方五六月的天气,我晚上睡觉要盖两床被子。妈妈到我房看到后,一直唠叨我,说我这么热的天盖这么厚烧坏了怎么办。可是我真的感觉到冷,睡好久双脚都是冰凉的。我每天都想给王总打电话,每天都想给宿舍的小草打电话,每次打电话和接到电话我都一直哭,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脆弱到什么程度。也不记得我习惯回家后的生活和慢慢好起来用了多久。都怪你啊王总,两年多不管冬夏的挤一张床,都养成了习惯,放不下离不开。

那三年虽然我学习不好,虽然我让家人很担心,虽然我让老师很反感,但我从没后悔过。不过我唯一遗憾的是在毕业之前就离开了学校,事后很久看到老同学的毕业照,他们出游的照片,他们和老师合影的照片,她们一起玩耍的照片,她们一起摆POSE的照片……所有的照片里,他们都熬过了三年,笑靥如花,可是唯独缺了我。

后来知道学校搬新校区去了,我也路过几次老校区,那里从书声朗朗到沉寂无人的校园变成了购物商场,听说各种卖鞋的、卖衣服的、卖瓜果的、卖猪肉的占据着以前教室的位置,我没有进去过,我知道我们晒太阳的那片地肯定也没了,院子里那两排大树肯定也没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也许久没有联系了,我想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不管我记忆里的故事是怎么样的,以后大家见面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有距离感吧。

谨此纪念和告别我2006到2009年柞水中学精彩无知又无悔的高中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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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树是好小孩     (感谢树树同学的投稿,树树同学从今天起加入那些癖事,更多请关注@树是好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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